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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政府关张,也许不会让关注美国两党政治的人感到意外,但也许会让关心美国文化变迁的人感到担忧。

 

在美国一个多月来,无论是访问对象,还是同行fellowswork staff,绝大多数是liberal,尤其美国新闻同行提起evangelic(福音派)southern Baptist(美南浸信会),差不多是用一种嗤之以鼻的口气说‘那些…’。只有来自天主教家庭的Paul身上能多少感受到一种spiritually conservative

 

美国的主流大报上same sex marriage(同性婚姻)abortion health care(堕胎医疗)仍然是经常出现在新闻标题里的热词。它们持续成为热点新闻也许标记着美国社会价值观裂痕的长度和深度。地方报纸Star Tribune的编辑告诉我,他们的网站曾不得不关闭关于明尼苏达州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讨论,因为观点对立的双方言辞过于激烈。

 

一次晚餐,我跟一位WPI的项目负责人说,我们已经在不同城市访问了很多人,不过除了一个Republican 政客,我们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普通的认同Republican主张的人。他想了想,基本没有反驳我的说法。当然,他自己是个的Democrat.

 

在美国,Republican的普通支持者中,受基督教基要派与福音派影响的个人和社会组织被认为是重要的力量之一。在我目前所接触的Democrats中,对Republican支持者的描述大体可分为两种:一种是说他们都是一些可怕的宗教徒和愚蠢的保守派,在很多问题上缺少起码的人道和理性;一种则是说他们都是很有钱的人,一直掌控着强大的舆论力量,并影响政府出台有利于他们的政策(比如税收政策)。很多Democrats尤其在战争问题上严厉地指责对方,认为正是Republican把美国拖入一次又一次战争,让美国家庭和社会饱受战争带来的伤害。Democrats主张应该对富人征税,提高普通民众的社会保障水平,倾向于北欧那样的高福利社会。

 

同时,在我所接触到的部分美国基要派教会人士对Democrats的看法则是,认为Democrats的主张对美国传统的社会与宗教价值观带来威胁,这些传统的价值观包括经济上要求减少政府干预、减少开支、减税(以保证私营部门的活力),认为高福利损害竞争 ,社会生活中反对同性恋、堕胎等(这是圣经中明确禁止的行为)。而这些价值观被认为是美国(得蒙上帝祝福)自由与富裕的根基。

 

当然,我也注意到,在我接触的人中,无论是Republicans还是Democrats,都对个人权利的界限有明确的要求,反对政府、其他组织或个人对这种权利的侵犯。

 

在芝加哥,我抽出短暂的空隙跑到宾馆附近的穆迪圣经学院的书店、教堂和附近的社区。我需要时间和机会了解和观察这个国家的the liberal,也需要时间真实地接触the conservative,尤其文化上的,而非纯政治上的。在教会,我其实能接触到不少,不过这完全在职业活动之外。

 

也许同时保持教会生活和记者职业让我有机会经常从光谱的一个极端眺望另外一个极端,处在不停地换位思考中。这种换位有时会变成一种对人格的Stretch。当然,无论如何,人都很不情愿跳出或说超越自己的处境去就近和理解另一端。正如不少美国人常说的,人选择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让站在两个极端的人产生“同情性的理解”往往是种理想。

 

我的疑问是,所谓的the conservative,为何单纯地站在裂痕的一边,隔岸对骂?倘若如此,圣经中的基督有何必要撕裂自己以至于死,再弥合上下左右复活而生?

 

因故,真实的信仰简直就是一次冒险。因为真正的信仰将弥合心灵上无法弥合的裂痕,这就意味着人需要像耶稣那样stretch自己到一个自己原本无法触及的裂痕的另一端。

 

两个极端的观点看起来截然相反。但在内心深处,我觉得它们的态度和气味又何其相似!在世俗意义上,它们分享着很多共同价值(无论是古典的还是现代的自由主义)甚至仍远多于国内的‘左’和右。

 

在美国的语境中,Stupid这个词也许不但可以用于左边评价右边,反之亦然。不同的只是左边扁平延展的生活观念在某个维度上被右边击中,而右边竖高狭窄的理性视界在某个程度上被左边击中。

 

这会不会是既扁平又竖高的十字架上不可能出现人的缘故?在圣经中,只有耶稣能用自己的身体在十字架上延展以至于撕裂后来重新弥合神人之间的裂痕。在宗教意义上,那种临近分裂的stretch也许最终只能交给全知全能而又道成肉身的上帝。基督形象除了钉十字架,也可描述成延展跨越在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彩虹,让人找到跨越鸿沟的天堂之路。

 

这让我意识到,人是多么容易倾向于追求没有Stretch和没有Struggle的人间天堂!一次次的失败也未能阻挡人精神世界的这种重力作用!于是,以宗教的名义扼杀信仰,以正义的名义剥夺权利,又何其少见于历史?

 

如果我说美国不是人间天堂而是充满上帝憎恶之罪的世界,是不是会让许多以美国为范本宣传基督教好处的人难受?如果我说信仰也许不应该是麻醉剂和止痛片,而应该是一种尽量让人去除各种麻醉地经历和面对这个世界真实痛苦的生命状态,唯有如此,人的内心才能真实地感知到看不见的永生之在。这又会不会是连我自己常常都不情愿接受的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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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涛

付涛

17篇文章 8年前更新

互联网与社会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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